微信上,我的兄长第一次分享了关于投票的消息。不用看,我就知道绝对是他任教的学校的。打开,果然是他的学校参与评选“十佳学校”。赶紧投票再转发、拉票。因为,关于这所小学的校训、师德、学风我早知晓——不仅是家兄目前在这里任教,最主要的是,我的母亲也曾在这里奉献了十几个春秋,所以,这所学校的一切我都很熟悉。
家兄如今对待他的学校和学生像极了当年的母亲。他的眼里、心里也只有那三尺讲台、一群孩子。还记得去年过“六一”前,他发图片让我参谋他给孩子们订制的舞蹈服哪个好?我还以为是学校统一要订的,后来才知道,学校经费紧张,孩子们又都是农村的留守儿童,为了让自己班级的孩子们过一个愉快的节日,他自费给孩子们买衣服、买装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带的班级的孩子多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留守儿童,长得很快的孩子们在换季时常常没有合适的衣物,他便给他们买。那时候,退休后的母亲怕他买的不合体,常常自告奋勇由她去买。当母亲兴致勃勃打电话告诉我她为哪个孩子买了多么舒适的衣物时,我常常纳闷,我的母亲,那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母亲缘何对学生那么大方?而那个小时候和我一同抱怨过母亲的兄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事和母亲如出一辙?甚至出差时,他也不忘买些“蚕宝宝”回来给他的学生看……
胡适先生说:“母亲是我人生的第一位老师。”当代作家铁凝也说:“我最难忘的一位老师应该是我的母亲,我母亲就是一位老师。”的确,对于我们每个人,即便母亲不是教师的职业,母亲也是我们的第一位老师。我的童年是跟随母亲住在她任教的学校的。父亲在别的学校工作,只是周末来看看我们。所以,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我们都是效仿母亲的。
那时候,母亲对我们很严厉。还记得那次哥写小楷的毛笔丢了,他不敢告诉母亲。我坐在旁边看他把写大楷的毛笔分成两撮,一半用线绑起来,用另一半写小楷。我也不敢告诉母亲,怕哥丢了笔要挨骂。后来还是哥的班主任告诉母亲才知道。但是那时候我们却看到:我的母亲给她的学生买钢笔送本子是家常便饭。当年我们很不理解,尤其是我,常常吃她学生的醋,甚至觉得母亲不爱我们,只爱她的学生。
今年,母亲病重,当母亲以前的学生来医院探望,当他一脸的敬意提起他当年多么调皮捣蛋不爱学习,是母亲怎样苦口婆心去家里劝他不要辍学时;当我看到母亲曾教过的一位学生捧来一副他自己的书法作品写着“教学生涯三十秋,倾心岂顾鬓霜稠?满园桃李真堪慰,濡墨挥毫献宏猷”时,我知道,母亲对于自己的教师生涯是可以欣慰的,因为她的学生的赞誉是对她最大的肯定和褒奖。
五月,母亲永远离我们而去。对于思念而言,似乎是一段长的没有尽头的路。但是,犹如母亲曾工作的学区送来的 “教范犹存”的匾额一样,母亲不仅“教范犹存”,而且种植在我们心里的人格之树也一日日生长得枝繁叶茂。如今,我的哥哥成了连班里性格最孤僻的学生都对他信任和依赖的老师。甚至,我的儿子也说他的理想是以后当一位教书育人的教师。
母亲一生以一颗真心、爱心、宽容之心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人,她的执教生涯更是在我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的印迹。那些回忆无需优美的语言,华丽的修饰,而在于每一次心灵的触碰。那夜,我梦见我的母亲又在黑板前画图讲数学,里里外外坐着、站着好多人,我在猜想,是否,在天堂,我的母亲又重操旧业继续做一名教书育人的教师?
又是9月,教师节踏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而来。我知道,我的母亲并没有走,母亲曾用人类最崇高的感情——爱,播种春天,播种理想,播种力量,播种希望……感受母亲无私奉献的灵魂,不仅我那做教师的兄长拿起她留下的接力棒把爱和希望一路传递。而且,我也会在她充满希冀和祝福的目光里把她留在我们人生中的那些爱和美好继续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