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床陪护的李佳成听到动静,睁眼却见萍梅掉到地上,忙起来扶妻子躺回床上。“摔疼了吧?”萍梅没有言语,似很陌生丈夫的疼惜。不过李佳成盖被子的动作,让她忽感亲情的温暖。于是假意睡去,好要他宽心。
可她如何睡得着呢?杨川的面容像刻印在了脑海中挥之不去;心境此时出奇的清朗,坦荡荡幽邃向深远。
萍梅静听着李佳成的呼吸,直觉里房间有些诡异。有气息正慢慢靠近自己;甚至已触感到来人呼吸的温热。她紧张,又似有期待。
“唉——”暗夜里幽幽的叹息格外清晰。萍梅听到了,也感觉到了;声音就来自心底。同时传来的,还有缓缓扩散的心痛。
“杨川,你终于来了。”泪无声地滑落,悲伤洞穿了心灵;碎裂的痛苦下,裸露出千疮百孔的灵魂。
“杨川,为什么要我承受永远失去你的痛苦?你为什么这样残忍?这样爱你,都换不来和你的最后一面么?你!为什么?”萍梅的心浸没在泪水里,近乎麻木。肉体、生命、每一处神经,都在抽搐、在颤栗、在呻吟、在呜咽……究竟是怎样的罪过,如此折磨这可怜的人!
“萍梅……”低微的呼唤,狰狞般的狂乱突然静寂。萍梅忽然醒转——房间里静静的,李佳成的呼吸清晰可闻。只是心里满满的酸楚,如鞭痕般触目。
但是再没有什么声息。蒙蒙的亮色里,刚刚痉挛般的情绪,渐隐渐淡,终于一切都不真实。只是残留的心有余悸,依稀似有所经历。
第二天,萍梅似已完全如常。自己洗漱,然后和李佳成一起去打饭,主动吃药,还把自己和李佳成的衣服洗了。李佳成欣慰地看着妻子慢慢好转,想着:中秋节可以回家过了。
在另一所医院里,梁一凡对杨川的救治方案,也拟定在中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