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农村当了多年的民办教师,转正后也仍在农村教书的父亲,退休后一直不喜欢住在城里。虽然冬天会在我们的强制下在楼房里住些日子,但一到春暖花开,他就嚷着要回乡下去住,因为老家还有个小院子,有几间土屋,门前还有个微型的果园。
父亲说楼房“不接地气”,在农村他能养养花、种种菜、剪剪果树。而且说农村如今吃水、用电都很方便,交通便利、空气清新,甚至说他那小院、土屋比电影电视里的别墅都要好,我们便也不再勉强,由着他和母亲春、夏两季住在“别墅”。
随着父母不断电话、发信息说他们果园里的杏子、李子开花了、结果了;菜园种的韭菜、白菜能吃了;黄瓜、萝卜长大了;芍药、牡丹开花了,我也打消了年休家去外地旅游的念头决定回趟家乡,带孩子回父亲的“别墅”住上几日。
正如父亲所说,那疙疙瘩瘩的土路如今真的成了油路。而路边统一规划修建的新农村整齐的砖瓦房更是随处可见。所以,父亲喜欢的这院土木结构的小院显得有些陈旧。其实父亲计划过多次要翻修老屋都被我们劝阻,因为我和哥哥都在外面上班,很少有时间回去住,所以,我们认为没必要再花费盖更大的房子,父亲便把功夫都用在了菜园子和墙外的果园里。
在改了几次回乡时间之后,我和哥哥带着两个孩子终于敲定了回家的时间。父母早都候在路边,车停下来的时候,看到头戴草帽,脚穿布鞋,肩上扛着锄头的父亲明显比冬季瘦了许多,但面色红润精神极好,母亲也黑瘦了许多但也高兴的说乡下养人她最近都没感冒过。
顾不得多说话,我就被门前长得又高又直、果实又繁又密的核桃树所吸引,我纳闷怎么我的印象中没这棵树呢?而最好看的是果园里一排我还不认识的小树,红色的“花”开得特别灿烂,母亲笑着说那不是花而是一种叫做“大红袍”的花椒树,走近一看,那红色的“花”真的是一咕噜一咕噜的花椒。
还有苹果、李子、梨树和小酸桃树。后边墙角还有些金灿灿的向日葵和包谷,两个孩子欢呼雀跃,我也深深被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果园所吸引,我每次探亲都是来去匆匆,而且也没在这个季节回来过,真的从没见过父亲的果园这么丰满的时刻。
进得那个小小的木门,院里的颜色更是丰富,小小的菜园边是父母用细竹搭起的菱形篱笆,豆角的和牵牛花的藤蔓构成了一道漂亮的绿篱,那一朵朵紫色、蓝色、红色的小花点缀期间,煞是好看。绿篱后面紧挨着的一排芍药、玫瑰、板兰和牡丹,这些在花盆里娇柔的花在这个院子里长得都像树。母亲遗憾的说我没在花开的时间回来,没见到板兰的蓝色美丽、牡丹开得壮观、玫瑰味道香甜。
在众花树的簇拥中两棵造型像宝塔的冬青树更是抢眼,那翠绿的颜色,挺拔的枝干让人不由得就想起“青松挺且直”的话来。接下来的一排是小白菜、韭菜、茄子、辣子、西红柿,后面的一排是黄瓜、冬瓜和南瓜。还有几个被父亲刻了字的葫芦,刻得字都是带有两个孙子名字的成语。
父亲在我们身边自豪的介绍他和母亲干得活计,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我细细打量眼前的这座小院,我觉得“别墅”一词远不能代表父亲这个院子的富有。我的父母——这两位曾从事教育的园丁如今成为真正的园丁仍在辛勤劳作,我从来没这么眷恋过这个小院,我在心里暗暗盘算:下次休假还回父亲的“别墅”! |